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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前的家,家破人亡,故而段乞宁这句玩笑话听起来格外刺耳,好似扎在崔锦程的心头肉上,让他眸光黯然。
段乞宁手托下巴,浑然不觉,“出来吃饭,要我请你吗小少爷?”
“贱奴不敢。”崔锦程废了好大的力才撑起一些身子,光是用小腿支撑身躯就已疼得他眼眶湿红,更不要提将膝盖贴到地上的那一刻——
冰凉和辛辣一并钻入骨头,痛得人发抖,自是溢出几声不堪的声音。
侍奴不可以和妻主同桌共食,妻主用餐时,侍奴也要和伺候侍寝时一样,跪在一旁静候。兴许妻主兴致好,会赏些什么好吃的下去,装帧在盘子里,递到侍奴们的膝盖前,就好似喂狗喂牲畜那般。
这是规矩。而遵循规矩教条,早在他日复一日的被训.诫中刻入骨髓。
崔锦程瑟瑟发抖地跪好,掌心撑地,牙齿死死咬住下唇,艰难痛苦地朝段乞宁爬出第一步。
“膝盖不想要了吗,还跪,”依旧不懂规矩的段乞宁满眼不解,“站不起来就找个舒服的姿势爬过来,或者我端过去?”
崔锦程惶恐到心头错愕一拍,颤着音说:“贱奴、不敢劳烦妻主。”
他卸力摊倒在地,用手肘和腿挪蹭身躯,屈辱地爬行着。
起初,他以为自己会很抗拒,可是当他爬出第一步、第二步……渐渐就将那些尊严和脸面抛之脑后了。
士族儿郎的傲骨终究不能拿来当饭吃,清高与气节也换不来母父双亲的前程无恙。
崔锦程闭上眼,只管往前爬,爬出阴暗的角落,爬到烛火通明处,在嗅到段乞宁身上的冷香后,匍匐在她脚边小声喘气。
段乞宁不知晓他内心深处的煎熬,轻描淡写地拍拍他的头,“坐那里。”
指着正对面的软塌。
怕他待会又什么“贱奴不敢”,段乞宁先发制人:“上来吃饭,妻主的命令,不容违抗。”
崔锦程睁眼仰视她,瞳眸里明晃晃写着难以置信和受宠若惊。
段乞宁颔首,眉眼间已经染上几分不悦。
他终是垂眸,挪动身子往深蓝色的空软垫上爬。
人坐在软塌上,低脚桌案正好够到胸口的位置,双肘可以舒坦地在桌面上活动。屋内明明有更为宽敞的餐桌可供吃饭,她为何还要将吃食摆放在休憩下棋的矮处?
是为了他吗?
“别看了,那桌子以你现在的腿能坐上去吗?”段乞宁突如其来的话音就好似为了印证他此刻的猜测,“安安担担在这里吃吧。”
她调整了几盘炒菜的位置,将他面前那一块空出来,把白米粥给他端过去。